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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狐狸踏进了溪间。
山野的妖精涉世未深,面对般若佛法一知半解,只能仰承着禅师,听他亲口念着经文梵语,任他唇间的每个字音都点落在柔软的狐心上。
黎梨似乎被远方瀑布的水汽迷蒙了视野,湿漉漉地只看得见虚幻迷离的光影。
她稍微抬手,触及云谏早已凌散的发辫,五指与暗红的发带纠缠在一处,被缠得没办法了,终是啜泣了起来:“不要了……”
她轻轻抬他的脸,情郎的亲吻终于离开了白玉台,又回到她的唇边。
云谏低头抵着她的额,哄她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:“好黎梨……”
“你摸一下。”
黎梨埋入他的怀里,纤细的指节伸展,不多时就被指尖的蔻丹染上了粉色。
她听见云谏变得微重的气音,仍哄着她道:“握着。”
黎梨轻轻闭了闭眼,蓦地想起儿时初初习字的学堂。
草长莺飞的三月春季,学府里绿瓦白墙,先生都在临湖近苇的长亭里教学童识字。
曳地亭纱旁,年幼的黎梨分了支狼毫,蘸墨粗沉,提笔间屡屡脱手,她吃力又委屈:“握不住……”
教字的先生却不心软,偏要她再试,黎梨试了又试,最终指节酸得发颤,嗓音也哽咽起来:“我真的不会……”
教字的先生没了辙,只得手把手教他的学生。
他握着她的手,教她提笔与落笔,教她次次练习。
才开蒙的学生稚弱,笔法生疏,每次落笔都有些意料之外的偏离,但先生还是低低喟叹着。
黎梨听见窗外的暴风雨声,似乎将屋内的一切声响都压得模糊不清,她埋着脑袋在云谏襟前,由着他胡来,耳根却逐渐烫得通红。
云谏说不清,不知道她的知与行到底哪样更旖旎,只知道她的纵容与随顺叫人沉溺得想死。
兔子的温顺总会让豺狼更加凶狠放肆。
黎梨手腕开始酸麻,莫名就想起了揽星楼的那一夜。
他对她总是动作轻柔,这样算来,如今自己出的这份苦力,倒像是有些吃亏。
“走神了么?”
云谏不知怎的就察觉到了,在她耳朵上轻咬了一口。黎梨吃痛,手上的力道便重了,身前人顿时意味含糊地吸了口气。
她一慌,下意识低头去看。
又被烫到了似的,立即移开了视线。
云谏看见了,低声笑了起来。
他俯身亲吻她闭着乱颤的眼睫,耐心哄道:“迟迟,看看我。”
落吻太温柔,黎梨听话地抬眼看他,却看见少年笑得张扬:“你总说我好看,那它好看么?”
黎梨听得头皮发麻,险些就想尖叫。
她受不了了,挣扎着要缩手回去,云谏却握紧了不肯放。
黎梨忍住了骂他王八蛋的冲动,就着他的衣襟擦了擦眼尾的泪花:“我累了……”
她想起了什么,小声堵住了他话:“别同我说快好了,都是哄人的……”
云谏察觉到她的挣扎,她腕间的桃枝手串就此松动,或轻或重地打在他身上,是微妙难言的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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